六二四 最终天堑,咫尺即天涯(1 / 2)

滚滚黄沙中,一道道裂口倏起倏灭,瞬息万变。

大地仿佛不是大地,而是无尽的苍穹,裂缝也不是裂缝,而是划过天际的道道闪电,不知从何而起,且迅雷不及掩耳,便将天幕分为两半。

如此激烈的地变中,一人一马跳跃着,仿佛小舟穿越无涯一般前进着。

那是孟帅和他的坐骑,他们已经跳跃了太久,却还看不到尽头。

“跳——落!”孟帅神色凝重,发号施令的声音却还异常稳定。

他已经度过了紧张期,也度过了疲惫期,甚至度过了麻木期,现在变得异常稳定,冷静的连他自己都惊讶。

不是不知道此地无穷的危险。事实上危险从未远离。一开一合的大地,就说无数张野兽的嘴,等着撕咬他和风源马,一旦落入,就是尸骨无存。

通过的方法只有一种,就是在万千裂隙中寻找到暂时安全的实地,落下借力,然后再次跃起,在脚下大地还没化为裂隙时离开。没有任何一处地面是安全的,上一刻还是稳定的土地,下一刻就会化为虚无,几乎没有征兆。

也不是当真没有征兆,若是毫无征兆,孟帅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在长时间与地面裂隙作斗争的过程中,他多少能感觉到地裂的轨迹,那是一种无法言说,冥冥中的预感,准确率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只能说够用。

虽然有了预兆,但前进的过程也充满艰难。最困难的来自于跳跃本身,不但完全没有助跑的距离,更没有反应的时间,仓促起跳,很难用力,跳跃的距离也不尽如人意。

不只是跳的太近,到不了彼岸,更多的时候,是跳的太远。

风源马的跳跃能力毋庸置疑,即使随意一跳,有时也能跨过很长的距离,不但越过了地裂,甚至越过了安全线,这就需要孟帅来操控它降落。

孟帅没有办法完全操纵风源马在哪里降落,毕竟风源马也不是电梯,只要一按按钮,就可以直线下降,他只能大略感知风源马的行进轨迹,以及其落地的地点,在空中稍微操控着它转一个角度,也许角度只是偏离几度,落地的距离却能差出几丈。

这又好似回到了第一关,风源马出体力,孟帅出脑力,一人一兽全力配合,方能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逃生。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配合得更默契些,风源马那种不可控的慌张减弱了许多,或许是他们培养出了默契,或许是龟法自然升级后的效果仍在。

饶是如此,孟帅也屡次遭险,有几次风源马蹄差一招,险些没落地。这时孟帅就靠着龙虎十节鞭的气劲反冲,让风源马有二次起跳的机会,虽然跳不了几丈,但能度过危机便足矣。

也亏了这场考验没有封禁孟帅的真气,不然早就凶多吉少。不过这一关既然考验的是****协同作战,那么人的实力自然也要纳入考察,不用实力的孟帅最多是个好的御者,兵刃在手之后,才像个真正的驯兽师。

“很好——你做的很好。下落。”孟帅稳定的安抚着风源马,他渐渐进入了角色,已经能在行进过程中兼顾风源马的状态,作为驯兽师,他越来越合格了。

就在风源马落地的一刹那,孟帅目光一扫,陡然一惊,身子动了一下。

风源马敏感的感觉到了孟帅的不对,陡然战栗了起来,似乎孟帅的紧张情绪感染了它,让它压抑住的焦虑重新泛起。

“没关系的,冷静——跳!”孟帅忙止住了自己的不安,稳定的发号施令。他就像一个统帅,将乃兵之胆,将若乱,兵必溃。尽管只有一个兵,也要做好统领的职责。他镇定自若的对风源马发令和鼓舞,好像刚刚什么也没看到。

但他其实是看到的。

在远处,似乎无边无际的沙丘终于到了尽头,而尽头则有一道天堑。

在沙丘上忽隐忽现的裂缝,自然也可以叫做天堑,但和尽头那一道相比,简直就是一跃可过的小水沟。对面的大地,完全的断裂开,露出一道一眼看不见边际的大裂谷。

他们现在,就在向裂谷前进,去抵达那没有终点的终点,好像自投地狱之门。

压下心中的寒意,孟帅专心对待眼前,那道天堑怎么过是一回事,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稍微一分心,他就真的不必考虑最后了,这叫做中道崩殂。

三连跳!

孟帅驾着风源马,有节奏的连跳三下,一口气越过了三道沟壑,这下韵律极强,节奏完美,就像精心设计过的行为艺术。也标志着孟帅和风源马的配合到了巅峰。

三下落地,黄沙溅起,这一段跳跃之路也到了尽头。至少在最后这一线,没有出现裂缝,孟帅得到了暂时的安全。

天堑,就在眼前。

站在裂缝之前,孟帅从心里升起一股栗栗,那是对自己与天地相比的一种渺小感。

太广阔了,太深沉了,那天堑无论是宽度还是深度,都远超人的想象。孟帅往前看,只能看见一痕白线,那是遥不可及彼岸,而往下看,除了深黑就是深黑,那是不可预知的深渊。

紧接着,孟帅想到了自己的目的,心中一沉,脸色难看起来。

自己的目的地,是在对面吧?

深渊边缘,完全没有桥梁的痕迹,也没有飞鸟或者蔓藤这些哪怕给予一点儿希望的标志。

莫非......跳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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