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2 / 2)

那是冒牌的,不是你家公子喜欢的简家小姐。

简雁容最是伶牙利齿的,也解说不清,跺足,道:“行了,这事交给我来办,别跟你家公子说,保证还你家公子一个全须全尾的简小姐便是。”

抬步往外走,又回头嘱道:“请个大夫来瞧瞧你家公子。”

“是。”书砚领命,简雁容走了,摸头不解,“他是谁呀,怎么跟主子似发号施令,我干嘛要听他的话?”

一介平民怎么进宫是个问题,简雁容想了想,打听了一下往陈擎的统领府而去。

虽只见过三次面,然不难看出,陈擎性情忠厚,在皇帝跟前也极得宠信,是个说得上话的人。

士卒有休班之时,陈擎这个统领却从不得轮休,一个月都难得歇一天,这天巧了,在府里,而皇帝,恰也跟他在一起。

陈擎是皇帝的伴读兼护卫,自小一块儿长大,亲如兄弟,亦是心腹股肱,皇帝这日出宫到统领府,检阅陈擎悄悄帮他物色培养的死士,君臣两人正说话间,门房来报简雁容到来拜访。

简雁容没准备拜贴,大刺刺跟统领府门房说:跟你主子说,北苑旧友到访。

听说北苑旧故,皇帝和陈擎均猜到是谁。

“那小子私下跟你有来往?”朱竮皱眉,不悦形于色。

“没有,臣每次遇着她的时候皇上都在场。”陈擎急忙表白。

朱竮将身边的人分成属于他的和不属于他的两种,属于他的那一种,则必得对他忠心忠诚,还有……让人极无语的专一,就像他吃味曹太后对许庭芳好一般。

暴戾乖张的性格养成许是跟他小时候的被虐待被冷落的经历有关,没有亲娘扶养,先皇正眼都不瞧他,极度缺乏安全感,固而要求身边的人以他为中心,眼里心里只能有他一个人。

当然,若朱竮把哪一个人归入属于他的那一种,基本上这个人的荣宠便铁板钉钉不需担心什么了,便是犯了错,朱竮也会极没原则地护短。

年初有刺客入宫行刺,朱竮被刺客一剑刺中胳膊,当时群臣齐齐攻讦弹劾陈擎身为御林军统领布防不严密,朱竮硬是顶住压力,不止没降罪,反夸他护驾有功赏了一千两银子,把一干朝臣噎得绝倒。

听陈擎说没私底下见过,朱竮脸色略霁,挥手让死士退下,道:“让她进来。”

统领府地方极大,却没什么布置,简陋得如民居,简雁容本想闲话几句说说装修之道拉近与陈擎的关系,见皇帝也在,大喜过望,不说闲话了,庄重地跪了下去三呼万岁见驾。

“行了,别假惺惺了。”朱竮看不惯她的作派,明明眼里没有恭敬畏惧之色,忒假了。

不假惺惺更好,简雁容也不装了,单刀直入说明来意,求朱竮放简家小姐。

“原来是为许庭芳奔波。”朱竮满心不悦,斜眼看简雁容,刺道:“许庭芳知道你对他这么痴心为他的心上人奔波行走吗?为人作嫁,值不值?”

自己才懒得为人作嫁呢,简蕊珠若不顶着她的名头行事,后来风雨还泼到她头上得她承当,她也懒得到处奔波。

皇帝喜怒无常捉摸不定,挨他射了三箭当不得什么交情,怎么办好呢?

朱竮看她蹙着秀眉冥思苦想,心中更加气恼,又有些不想那两弯秀润的眉毛一直皱下去,遂宽恩大发慈悲,不刁难她了,道:“那简家小姐是太后宣进宫的,不是朕的主意,朕回宫看看,若还活着,便帮你说说情让太后放人。”

简雁容以为他是托词圆场子,只当他应下了,没承望这么容易解决的,大喜过望,恭恭敬敬叩头谢恩。

“免了,脊梁挺得老直,下跪磕头像是怎么折辱你似的,瘆人得慌,你只说,怎么谢朕罢。”

真会上赶着爬,你是皇帝什么都不缺,要一个平头百姓怎么谢?简雁容暗暗撇嘴,让她掏银子请客或送礼讨皇帝欢心是舍不得的,眼珠子转了转,道:“皇上最近最发愁什么?”

发愁的可多了,不是当皇帝就诸事顺心的。

比如后宫中郭太后把持着,他想把后宫交给曹太后主理。还有田税新令,一日不执行,一日寝食不安,百姓日子不好过危及的是他的龙椅,豪强恶绅世家仕族腰包鼓胀势力越来越大,他的椅子更不太平。

还有,怎么让程清芷入宫为妃郭媗进不了宫。

简雁容一双大眼看着他,墨玉似的瞳仁,黑白分明清澈可喜,朱竮微微失神,中了蛊不知不觉便说了出来。

秘密知道得越多,颈上人头越是危险,皇帝陛下你为嘛要说这些,简雁容泪流满面,极想一头晕过去表示她没听到皇帝说的话。

朱竮说出来后,卸了千钧重担有人帮他背了似的,心情抖然间放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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