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十五 遇半年相遇 -三千更(1 / 2)

醉轻狂靠着椅背,感受着冰晶石上那温润的热度,暖着自己的身子,血红色的眸子缓缓眯起,手中仍旧抓着那副画卷。

他的手缓缓抚上了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道疤痕,很浅,浅到就连自己都差点忘记有这么一道疤痕了,但在看到那画卷中的女子之后,一切的记忆又再度复苏起来。

这道疤,是一个叫做冷洺惜的女子留给自己的,而这个女人,她的一切,一直埋藏在自己心底最深处,直至有一天,她以万千风华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

半年前的事情犹如走马灯一般,在醉轻狂的脑海中一幕幕闪过,想着想着,醉轻狂禁不住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若是有旁人在,肯定看得眼珠子都掉出来,醉轻狂笑了,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好比黄河水清,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就这样发生了,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女子,这简直是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堪称世界十大奇迹之一了。

“女人,半年不见,该是去找你了。”

醉轻狂的话音轻柔,闭上眼睛,似是安详地睡了,嘴角上的弧度,却一直未减。

半年前,东谷大草原。

那是漫无边际的草原,有些草的高度甚至能与人比肩,这里是属于西雷边境,草生长得十分旺盛,高的矮的应有尽有,哪怕是一场大火烧过,只需要一场雨水,它们又能够生根发芽,生命力堪比小强,是怎么也除不尽的。

傲天边境以“花”闻名,称为百花谷,而这西雷边境,便是以“草”闻名,称为东谷。

而半年前的那天,正好发生了一场大火,漫天燃烧。

火光中,她笑颜如花,手持匕首,刀片上映照着被火燃烧着的青草,身上着了一件白色的衬衣,只是早已被血迹沾得通红,那是她的血,而面前,对着的人是他——醉轻狂,相比较起冷洺惜而言,他倒是从容多了。

从交手到现在一刻钟的时间,他毫发无损,而她,则是身负重伤。

“为何,在自己死之前,还能笑得出来?”

醉轻狂负手,冷冷说着,他杀人无数,从来没见过像她这样的女子,在死之前竟然还能笑得如此,摄人心魄。

而醉轻狂身为天生的胜者,自然明白,那笑并不是面临绝路时那凄然的笑,而是一种即将拥抱着胜利的笑容,要出现,也绝不可能出现在她冷洺惜的脸上,而是自己。

火光弥漫在夜空中,将月光也给遮盖了住,渐渐地,周边的大火已经形成了一个圆圈,包围住了火圈中的两人,以千军万马之势,吐着火舌,只待一声令下,便能将圆圈中的两人给吞噬殆尽。

“死?不,我没想过死,就算要死,也不会死在今天,死在这个地方,死在你的手上。”

冷洺惜脸上笑意不减,将自己手中的匕首缓缓举起,匕首上已经沾满了血迹,与此刻一身狼狈,但那神韵不减的冷洺惜相比起来,她的斗志仍未泯灭,她仍然对着胜利有着足够的信心和渴望。

醉轻狂在冷洺惜用匕首指着自己的时候,便已经清晰地感觉到了这一点,生平第二次,他对一个女人起了兴趣,禁不住开口道:“女人,你的名字是什么?”

虽是询问,但却带着命令的口吻,他要这个女人臣服,死在自己的手上,她不该是拥有这如同胜利者般的笑容,而是挂着败者,一如即将凋谢的雪莲般那凄然的笑,这样自己杀了她,让这个倔强的女人折服,自己才会有成就感。

“你不觉得在询问他人名字的时候,应该先自报家门么?我可不想在这个时候遵守女士优先的礼仪呢。”

冷洺惜先是一顿,淡笑着回应,醉轻狂闻言后抿了抿唇,他没有出手杀了这个在临死之前仍旧对他不恭的女人,明明在他眼里,除了那个女子,世间一切对他而言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他想杀,便是一脚,踩死简单。

但不知道为何,在这一刻钟之内,在这个即将死在他手上的女子身上,自己却又感到了心中那淡淡的悸动,催化着自己的心跳,这种感觉,就算是在那个女子身边,也从来没有感觉到过。

这是什么感觉?飘忽不定,让醉轻狂捉摸不透,他想要知道答案是什么,因此,他做了一件生平他以为不可能做的事情,他回应了:“我名为醉轻狂。”

“醉轻狂是吗?”

冷洺惜浅浅低吟着,以一个在醉轻狂的意识之内,一个永远不可能属于临死之人的口吻传入了醉轻狂的耳旁:“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我名叫冷洺惜。”

“还有,你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至少比某个混蛋漂亮多了。”

她的话音轻柔无比,就像是一双素手轻轻弹着琴弦,曲子幽静淡雅,那一刻,醉轻狂感觉自己的心脏恍若一道琴弦,被这声音犹如无形的素手般,轻轻拉着,末了,她甚至笑出声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人,或者,某些事情。

他终于明白为何在面对冷洺惜的时候,会有那么一种不和谐感。

在第一次见面,她对自己的眼睛没有恐惧。

在第一次见面,她对自己的容貌没有惊讶。

在第一次见面,自己在打算动手要杀了她之时,她却是笑了出来。

自始至终,那执掌大局,犹如胜利者般的笑容一直挂在她的脸上没有逝去,哪怕现在她命在旦夕,只要自己轻轻一掌,便能震碎她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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