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心里有什么负担，我……我刚才只是随便那么一问，以后不会再问你这种愚蠢的问题了。”
沈亦非的解释一方面让蒋子豫松了口气，另一方面又让她对他更加的愧疚了。
“虽然你不并想听，但我还是要说声对不起，也只能说声对不起。”
蒋子豫是个瑕疵必报的人，但也是个特别容易心软的人。
特别是只要别人一对她好，她就有点受不了了，那一点点恩情都足够她翻来覆去地好几个晚上睡不好了。
更何况，沈亦非帮了她那么多的忙。
所以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真的挺过份的。
但感情的事，却又不是那么简单的，谁对她好一些她就能爱上谁。
沈亦非沉黑了一会开口。
“你别这样，弄的我好像帮你是有所图谋似的。”
沈亦非越是这样说，蒋子豫就越发的内疚。
“不是，我只是觉得沈氏的事够多的了，还总浪费你的时间帮我这帮我那的，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沈亦非抬头，看她的眼神中有些迷恋，还有些淡淡的清冷，与沈知非总是热情如火的眼神有天壤之别。
“我不这么想就行了，我知道你的事重要过许多旁的事。”
蒋子豫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在这个问题讨论下去了，那好像是个无底的深渊，越说她便越往下陷。
她吸了口气，换了种轻松的语气。
“对了，沈知非最近怎么样了？他伤好了吗？”
沈亦非一愣，没想到她话题转的那么快，脸上似乎有些失望，但还是顺着她的话说。
“我以为你已经见过他了。”
这回轮到蒋子豫愣住了，她一阵头皮发麻，觉得自己在任何人面前都没有隐私与秘密一样，她几乎透明，每个人都把她看的一清二楚。
她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甚至说过什么话……
她感觉烦闷，急于摆脱这种现状，但天知道她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呵，我是在省城见过他一次，不过他那会看着伤的还蛮严重的样子，还是我送他去的医院，不过后来到是没有他的消息了。”
沈亦非似是没听到见她的那声凉笑，他道：“知非自尊心向来比我高，碰过一次壁，想必他应该不会再碰第二次。”
蒋子豫笑笑说，“是吗？”
她认识的沈知非可不是这样的。
沈知非当初刚追她那会都不知道碰了多少壁了，但他仍然契而不舍地在她面前晃悠，最后她都觉得自己好像太过份了，每天对他视而不见的……
不过她可没想过追忆那段已经是上辈子的事的回忆了。
沈亦非又说，“前几天我给他打过电话，不过他没接。”
蒋子豫冷冷淡淡的，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沈亦非继续说，“姚露跟他在一声，她说知非的身子还没大好，医生让他继续住院，不过他不愿意，非得回家。姚露向来是他说什么说是什么，也只能依他。现在两人住在一块，虽然这样对姚露不太公平，但多少能让人放心些了。不然知非现在这状况，一个人在家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蒋子豫沉默地想，姚露跟沈知非，也不一定谁比谁就伤的深。
想到此，蒋子豫不禁轻笑出声。
“他总是有这样的本事，让人为他卑微着。”
不论是秦予兮，还是赵亦然或姚露，亦或是从前学校的其他女生。
总是有人不顾生死，不顾颜面，为他前前后后奔波，不被瞧得上，却又心甘情愿。
沈亦非面色淡了下来，他说，“他这样，沈家有责任。他从小被纵着长大，却没有人教会他责任。”
一句话，似解释，又是似道歉。
蒋子豫却什么都没有说。
沈家怎么样，沈家人又怎么样，这一点蒋子豫早就领教过。
沈知非的母亲，那样平日里看着素雅的一个女人，在她儿子面前对她似千般的好，只要沈知非一转身，她就犹如学过川剧变脸，看她的眼神如同仇人。
彼时她还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那样。
虽然这个问题到后来她也没能明白过来，不过有一点她倒是想通了，对于那些不喜欢你的人而言，你做什么她都不会喜欢的，是厌恶的。
这个……贺衍倒是说对的。
你就算是为了讨她欢心去死，她都能在你的死上挑出些毛病出来。
她以前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失心疯，居然会为了那所谓的爱情做到那个地步。
如果遇见从前的自己，蒋子豫想，她一定会赶在自己做出那样的蠢事前先把自己给掐死。
沈亦非看她脸色变了又变，猜她大概是想起从前一些不好的事了。
他不动声色地问，“下午要做什么？想好了去见秦先明吗？”
蒋子豫回过神，摇摇头，“明天吧，我有点累，想先休息一下。”
她似乎有种能拖一天是一天的态度，但沈亦非也没催促她。
他们已经来了A市了，秦先明……她定然是会见的。
沈亦非笑着应了声，“好。”然后又问，“其他人呢？你有没有想见的，如果有想见的，我去安排一下。”
蒋子豫想了想，秦予兮虽然在A市生活了近二十年，但她熟悉的人却并不多，除了秦先明就是秦沐阳了。
不过，她尚不得知秦沐阳对秦予兮的死亡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他会是痛惜自己失去了一个亲人。
还是会庆幸，自己的家产又会多得一分。
说真的，她还真不知道秦沐阳的想法。
当初秦予兮离开A市去H市时，秦沐阳才十五岁，正是青春叛逆期，跟她在一声不是打就是掐，两人从来没有给彼此好脸过。
秦予兮从小没妈，因此秦先明对她纵容得很，什么事都她说了算。
她虽然不喜欢自己是个没妈的悲情角色，但也仗着这个角色得不少好处。
哪知后来居上的秦沐阳比秦予兮更可怜，秦予兮没妈，他连爸都没有。
这一对比，秦沐阳果然比她惨。
后来秦家事事以秦沐阳为主，这对秦予兮来说简直是莫大的打击与侮辱。
于是两个小孩开始暗自较劲，当着秦先明的面还是一副好姐弟的样子，私底下就差拿刀子出来捅了。
所以她也曾一度地想，那件事……会不会是秦沐阳做的？
毕竟从他们分开前的那一段时间他们相处的模式来看，秦沐阳要是做出这种事，她可一点都不奇怪。
但后来她又一想，秦沐阳才十五岁，她十五岁的时候还是个别人说了一句让她不高兴的话她就扑上去咬人家的恶质少女。
哪有那么多心思来想着去陷害别人，而且一个谎要撒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