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日锁焱魔(1 / 2)

晴空万里之下海风轻拂大浪不兴,小船驶得极安稳。接近中午时分,不远处忽然发出轰轰声响,潮水随声涌动,海浪不断升高。银涛叫道:“是时候了,第二十七日正在升出海面,我们得赶快停船,不然会被大浪吞没的。”三人挥桨疾划,靠近一处升出海面的大焦岩,下到水中托着小船上到了岩石顶上。只见周围海水快速涌动,越升越高,大浪一阵接一阵地推过来拍打着岩石,溅起数丈高的浪花,整个大海就像沸腾了一般既壮观又可怕。三人脚下的焦岩不住颤抖,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崩倒入海,三人不敢打大意,双手抓住小船,光着脚紧紧地钉在岩石上。银涛和狂涛虽然以前为了好玩上过此岛,却从未见它升起和下沉,一时惊得呆住了。

哗的一声响,三四里外的海面上出现一个大水泡,并很快地向四周散开,一块漆黑的焦岩浮出了水面,越来越高越来越大,不多时已成了一座小山,海水也越发的汹涌澎湃,升到了三人的脚边,“第二十七日”终于浮出了海面。只见这岛的四周热气升腾,将整个岛都笼罩在了白雾中看不真切,当这座神秘的岛屿再也不动时,海水开始平静下来,慢慢回落,白雾也逐渐从海面上散去,终于消失不见。

海面尚未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却听到近处的一块焦岩上有人高声喊道:“第二十七日,我来了,魔焱我来了。”哈哈大笑声中,一人扛着小船从焦岩背后转了出来下到海中向小岛划去。银涛和狂涛叫道:“师父。”

那人正是范无争,看到三人立时慌了,一闪之间窜回焦岩背后,背了三柄神剑,提了一少女出来放到船上,划浆冲向第二十七日这个刚升起的神秘岛。三人识得那少女乃是任玉莹的女儿肖思南,情玉认出了她是肖艺轩的妹妹,为拦住他,三人立刻抬着小船下到海中,收了帆拼命划浆。一里多远的距离,若在陆地上,以三人的轻功转眼就可以追到,但在海上,任你怎样划也只能一尺一尺地接近。

不等三人追到,范无争已划到了岸边,背了剑,拉了肖思南向岛顶疾奔。这座浮起的岛上奇焦怪岩到处都是,地上附着一层粘滑的海泥,海藻和贝类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鱼还在烂泥中弹跳着,除了没有水,鱼类不能游动外,这里便是海洋世界的一个缩影。范无争此时可没有心情观赏这些奇特的景观,脚下一步一滑地向上攀登,肖思南虽然大大受制,武功使不出来,仍全力拖拽着他。范无争一气之下将她架在肩上,展开轻功狂奔起来。这座岛很小,转眼便到了山顶,范无争站在一座巨大的石像前嘿嘿怪笑,这座石像乃是一个文人形象,但手中却高举一柄像升腾的烈火一般的巨剑,这雕像并非精工雕琢,从纹路上看去全都是利物切削而成,但面目明朗,体态盈丰,极具神韵,颇见功底,据说这像是当年剑父手持魔焱用了半天的时间雕琢而成的,是他自己的巨像。他一生铸剑,最后终于铸成“焱”这般极具威力的神剑,自认为是剑的终极,是自己的巅峰之作,虽然因其可怕不能现世,但内心的自豪难以抑制,于是雕成此像,自我表彰。

范无争回头向下望去,见三人已经上岸,知道马上会赶到,表情变得紧张起来,将三柄神剑分别插在巨像面前的三个圆盘中,三柄神剑所罩光芒不断增强向外扩展,最终混在一起形成一个三色光球,但始终是蒙蒙胧胧的柔光并不刺眼。范无争看得暗暗心喜,急忙自怀中取出掌门令牌,走到巨像前,将令牌镶入其腰间带环的凹印中,正好吻合,嗡的一声轻响,令牌将太阳光线聚在一起,分作三束射在三柄神剑上,三柄神剑同时向下一沉直没至剑柄。

小岛随着三柄神剑的没入开始颤动起来,隆隆声响,右侧的岩石分裂开来不住推移,形成了一道两三丈宽的小涧,烟雾上升之后很快散去。向涧内望去,两道分离的岩壁底部赤红一片,全是沸腾的岩浆,一股一股的白色气体随着液泡的破裂向上升起,气温瞬间上升了许多。

范无争一见并没有魔焱的踪迹顿时惊慌了起来,大叫道:“焱,你到底在哪里?给我出来,出来呀!”话音刚落背后风声响起,一惊之间急向旁边闪开,一个人影擦身而过向下跌去。范无争已看清是肖思南,一把提起放回岸上,喊道:“臭丫头,还没到你死的时候呢,我要用你来祭剑。”这是他在南海一派的古书上看到的,用年轻女子的热血祭剑可以使剑的威力大增魔性更强。于是一把将她推开,但听呼的一声响,一束巨大的火焰自岩浆中飞出,从肖思南胸前划过插在地上,若非范无争方才的一推此时已刺中了她的心脏。看来古书中所载的祭剑其实是引剑出炉之意,少女的纯阴之体可以引得炽热的剑体从炉火中飞出,对于这柄魔焱来说也是一样。

范无争看着那赤红如火铸成烈焰形状的巨大剑体,剑的表面那些跳动流转着的一层层火焰一般的红光,胸中呯呯直跳,激动不已,伸出手却不敢抓,生怕烧伤了自己。肖思南不顾一切扑上前去,双手抓住剑柄高高举起,头顶上如同燃烧着熊熊火焰,向范无争当头劈落。范无争大惊之下再也顾不到伤手,一闪上前,不等她斩下将剑夺在手中,轻轻一挥火红的流光向外扩展了一倍有余,却不感到烫手,心下大喜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祭剑的时候到了。”向前一挺,刺入了肖思南的心脏。那一团火焰般的流光立时向外扩展壮大,将肖思南整个人都包裹在了其中。

情玉最先抢到山峰顶,看到此种景像又惊又怒,大叫道:“我杀了你。”双拳疾发。范无争拔出剑,挡在身前轻轻挥动,整个人如同躲在了一堵火焰墙壁后面,情玉那强劲无匹的拳力击在上面只是微微一颤,根本伤他不到。情玉一闪上前右脚踢出,同时将肖思南接在怀中。范无争哈哈一笑向后跳开,全力劈下一剑,一束红光自剑刃发出,伸展开去向情玉当头斩落。情玉一惊之下闪在旁边,身边一块巨石卟的一声轻响被分成两半,魔焱的威力第一次展现了出来,惊世骇俗。

范无争一劈不中挥剑横扫,情玉抱着肖思南一跳起身窜在半空,红光到处一切物事都断作两半。范无争手中丝毫不停歇,却听轰的一声响,剑父的巨像齐腰而断,上半身摔在地上碎裂开去。银涛和狂涛赶上前来,见了这可怕的威力,惊得呆在当地。范无争叫道:“来得好,魔焱已在我手中,正好用你们试剑。”挥剑狂劈一气,红光四射,山顶立时被劈得一片狼籍。情玉等三人不得不向下退去,躲在一块巨岩后面。范无争或许是高兴得过了头,不停地挥劈,也不顾三人躲在何处。

狂涛叫道:“师父他疯了,他为那柄剑失去了理智,我们该怎么办,怎样才能救师父?。”

银涛道:“须得先制他,将剑夺下,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带出岛去。”

狂涛点了点头,二人闪身而出,躲避着剑光向范无争靠近。情玉抱着肖思南说不出是何种滋味,虽然知道她不是肖艺轩,而是仇人的女儿,曾经差点将自己至于死地,但却因为她和肖艺轩长得一般无异,埋在心底的那份对肖艺轩的情感不自觉地转移到了她的身上。看着她胸口那被魔焱刺穿的血洞,一滴眼泪禁不住滚落下来,滴在了她的脸上。

肖思南的眼睛缓缓睁开,看到自己躺在情玉怀里先是大怒,但随之又缓和了下来,问道:“你的眼泪是为我流的吗?”

情玉点头道:“是”。

肖思南轻声说道:“你骗人,我们是仇人,你只有恨我,绝没有对我落泪的道理,你的眼泪是流给姐姐的。”

情玉摇头说道:“我从来也没有把你看作仇人,那是上代人的恩怨,与我们无关,不管是为了谁,我的泪滴在你的脸上就是你的。”

肖思南轻笑道:“我活着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靠近我,我要死了,却有人来为我落泪,这是否太荒唐了。”

情玉说道:“一点也不,如果不是因为我害你蒙面的话,我相信你会有很多的朋友,也会很快乐,请原谅我当年的过失。”

肖思南摇头道:“不会,永远都不会,即使我没有蒙面,也不会让你接近我。”

情玉问道:“为什么?”

肖思南看着他的双眼,过了许久,方才说道:“你抱紧我,我告诉你一切。”

情玉犹豫了一下,最终将她紧紧抱在怀中。肖思南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其实在我十一岁那年,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便喜欢上你了,因为从来没有人敢胜过你,更没有人敢捉弄我,而你不同,你把我当一般人看待,让我感到很亲切,于是我记往了你。那面纱我是甘心带着的,见了你之后,我只觉得天下再没有人配见我一面,我一直在寻找、在期待,希望有一天再次遇到你,让你亲手为我摘取面纱,然后……但是时间把你的样子改变了,我认不出你了,烈鬼教大闹七星庄那一次,我和你在树林中比剑,你把我当作了姐姐,耍懒摘去了我的面纱,我当时因为你的轻薄举动极为愤怒,但不知为什么,却隐约有几分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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