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檀娘出现(1 / 2)

陈昭的表情太平静,语气太正常,好像宜安公主说什么、什么反应,全都在他预料中。其实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他们前世是那样的关系,不仅陈昭了解公主,公主也了解他。

只是公主觉得好笑,她不知道陈昭要怎么对付自己——逼自己爱上他?逼自己嫁给他?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啊。

即使陈昭用秦景来威胁她,公主都不觉得自己会妥协。她宁可和秦景一起死,也不想面对陈昭。

陈昭只和公主说了这么两句话,就告别了她,去向平王请安。公主心里不安,得知陈昭走后,她立刻去爹那里,黑一遍陈昭,并顺便询问陈昭有没有跟平王说什么奇怪的话。

平王道,“好啦,我知道你不喜欢陈昭,当初也不是爹让你嫁他的啊。现在你们各自婚配,谁也不要管谁了。你总这么关心陈昭,是不是后悔了?你这样,会让我误会的。”

公主惊恐,“怎么会误会?我怎么可能后悔?秦景不知道比他好多少倍。”

平王“呵呵”两声,不加评论。秦景再好,女儿也不肯割爱,他是遗憾啊,也没办法不是。又听女儿打听陈昭干什么,平王觉得这也不是什么机密,“他要离开邺京办点私事,我顺便吩咐他些活计,这你就不用管了。”

“那他不会再回邺京了吧?”

“嗯,”平王点头,“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那他会去兰桥州找我吗?”

平王“……”了半天,觉得女儿真心太高看自己。但公主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平王不得不佩服女儿的厚脸皮,忍笑答,“如果没有意外,他之后一段时间会很忙,行程安排得很紧。你放心,他大约是没时间追你去兰桥州的。”

公主放下了心。

她虽然觉得自己意志坚定,不可能被陈昭三言两语就哄骗得跟他走。但听到陈昭不会在自己眼前晃,还是让她更加轻松了。陈昭的执念要比她可怕,她现在只想跟秦景修成正果,她不愿意总拿前世的事让自己心累。

陈昭确实如平王所说那样,在跟平王告别后,就离开了邺京。他个人行踪没向任何人透露,大概只有平王知道一点。大家知道的是,陈昭的父母回去了老家,顺便把陈昭的表妹白鸾歌也带走了。

上马车前,白鸾歌拉着陈昭的袖子,目中含泪,“我不能跟表哥一起去吗?表哥你让我不许惹公主,我都没惹,我现在很听话……我不会坏表哥的事的。”

“我知道,”陈昭温声,“我是有要事在身,不能照顾你。”

白鸾歌无法,只能接受他的安排。只是她对陈昭隐约的抱怨,让来给她送行的徐丹凤听了去。徐丹凤很诧异,“你表哥……他心里还有那个宜安公主?”她脸上神情很奇怪:因为在她心中,宜安公主实在是一个很糟糕的人。

白鸾歌很愁苦,“对啊,表哥一直放不下公主。”她心中觉得表哥为得到公主,恐怕还会做些什么。但这点,就没必要让徐丹凤知道了。

徐丹凤忍了忍,“我之前以为陈公子那样的人物,清正博雅,没想到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你心里有他,他全然只当你是妹妹?!再说那个公主,她又有什么不满意的,还毁了婚?”

白鸾歌扯嘴角,“她心里另有他人,那人还是我表哥的侍卫呢。”

徐丹凤挑眉,感兴趣地“哦”一声,声调上扬,明显想听到更多的□□。但白鸾歌点到为止,在姨母的召唤下,上了马车。掀开帘子,白鸾歌看着徐丹凤身影越来越小,自己眼里的笑也淡下去了。

表哥不许她碰公主,那就不碰吧。只是让徐丹凤恶心恶心宜安公主,想起来也不错。

白鸾歌咬着贝齿,眼中光芒不定:只要表哥肯让她留在身边,就算他要自己帮他赢得宜安公主的好感,白鸾歌都是会去做的。可是就连这样的事,表哥都不给她机会。

她爱慕了他那么多年,又怎么会是一朝就能放弃的呢?她做不到,天下也没有几个女人能做到。

再说陈昭走后,公主整个人都一阵松快。不过公主这个人吧,总是有点乐极生悲的本事。每次她高兴一点,都一定有一件不怎么好的事情在等着她。此次亦然。

四月初的时候,长期未归的庄老神医终于带着自己的小孙子庄宴,回来了平王府。庄宴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公主身边去撒娇。

他都好几个月没见公主了,心里万分想念。

只是让他郁闷的事,公主闺房中,不仅有公主在,还有挡在公主前面、不许庄宴扑去公主怀里的秦景。

小庄宴和高大的侍卫大人面面相觑半天,恼怒起来,“你让开!你霸占了公主这么久,你有没有点良心啊?”

公主探头看到他,吃了一惊,“小宴,你……胖了。”

小庄宴没想到自己回来见到公主后,公主的第一句话是这个。顿时小脸煞白,大受打击,往后连退几步,眼泪都开始在眼眶中转了,“公主……”

刚见面就被嫌弃是怎样?

公主是真的觉得可惜啊,多眉清目秀的一个小儿郎啊,几个月不见,长歪了。不过看小庄宴要哭的样子,她即刻意识到自己的残忍,赶紧补救,“胖一点很好,很……可爱。”

“那公主喜欢吗?”庄宴用期待的大眼睛看向公主。

公主“呃”了一声,表情为难。好吧,什么都不用说了,小庄宴被公主给气跑了。公主带给他的伤害太大,他都忘了跟秦景置气了。

公主眨眨眼,在老神医进屋扫了她一眼后,她顿有尴尬之意,但仍强撑着道,“看什么看?本公主说错了么!胖了就是胖了,不许人说吗?”

锦兰这段时间跟公主关系和缓了一些,闻言都敢笑着在一边开玩笑了,“公主,恐怕就你一个人会拿小宴胖了来说吧。”

公主恼羞成怒,“你敢污蔑我?别在我背后还挤兑我吧?出去给我领罚!”

“公主,该看脉了。”老神医镇定地打开了药箱。

手下置一方素帕,老神医三指压着公主的手腕,垂头不语。到了正经事,公主自然不能像之前一样闹腾了,她和秦景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庄老神医的一举一动。对公主的事知道一点的锦兰也很紧张,盯着老神医看。只有木兰觉得奇怪:都那么紧张干什么?

好半晌,老神医放下了手,“没事,只是一些老毛病,老夫调养些日子就行了。”他的眉头却仍蹙着:公主的脉象,有虚弱之相啊。真是奇怪,在自己常年的调养下,公主如今除了偶尔一些小病,大多时候和正常人无异;脉象怎么会一年比一年虚?

他抬头,发现公主等人还看着他。老神医一愣,他给公主看病多年,从来没被公主用这么殷勤的目光看过啊。

公主悄声,“就这样吗?”

老神医反问,“公主以为如何?”

“我常日呕吐,吃不下饭,身子懒怠,癸水不调,”公主心脏上下跳得厉害,“这好像不太正常吧。”

老神医不知道这怎么就不正常了。他委婉解释,“公主,你和旁的姑娘身体不一样,别人不正常,对你来说……很正常。”

公主的脸沉了下来,“所以我不是怀孕?!”

木兰眼皮一跳,蓦地抬头看向公主。怀怀怀孕?!和谁?!

老神医这次是真被公主给吓到了,在公主的质问下,他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医术了。又诊了一遍,老神医才肯定说,“公主你只是需要调养而已。”

“你胡说八道!人家都说我怀孕了,你怎么就说没有?你这个庸医……唔唔唔!”她的嘴被秦景捂住。

公主这发起脾气来,太容易得罪人了。

秦景看她,“公主先歇一歇吧。”

木兰等人伺候公主躺下,秦景请老神医先离开这里,去屏风后开药方。

公主被人服侍着半卧,她靠在床头,一会儿盯着床顶垂下的金色流苏,一会儿又看向屏风后的人影。

她坐了许久,有些呆了一呆,眼中凝起水雾。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想法,她相信老神医的医术,他不会开玩笑。那么,她其实并没有像她自己以为的那样怀孕?

锦兰带她看的那什么破人啊!信口雌黄!

她凶悍的目光瞪向锦兰,锦兰早就吓得脸色青白,哭丧着脸道,“奴、奴婢这就去领罚,这就去!”她不敢承接公主的眼神杀伤力,说完就弯着腰跑了出去。

锦兰走了,公主又继续发呆。在老神医说她没怀孕的时候,她心里又有失落,又有放松。两种不同的情感,皆因为她自己发愁了这么久,却原来是乌龙,根本什么事都没有。

她摸摸自己滚烫的小脸,偷偷看屏风后的秦景一眼。秦景没说话,这么远,又有屏风挡着,公主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她只能看到他正专注看着老神医的落笔,看老神医开药方。

公主怔怔看着他:她没有怀孕,最失望的其实是秦景吧?他不会因为这个,就对自己有什么想法了吧?

一会儿秦景进来,见公主一个人在发呆。他低声跟她说了会儿话,讲自己要走了。

因为秦景想亲眼看到老神医给公主确诊,才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如今诊脉已完,他得去东校场了。

秦景往日并不会专程跟公主告别,他是觉得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有必要安慰一下公主。

公主盯着他,“你会因为我没有怀孕就不爱我了么?”

秦景一愣,又被公主的直接给弄得不好开口。半天后,他才道,“不要多想。”

公主哼一声,她才没多想。她特别大爷地挥了挥手,“行了,你走吧。”她本来对孩子就没有那么期待,也没那么想嫁给秦景,如今一切都是乌龙……她肯定没有秦景感触深。

秦侍卫无话可说,他早该知道公主会这样。

等秦景走后,公主撑着下巴想:秦景这两天肯定很难过,她得对他好一点。哦她要亲自下厨,慰问一下秦景!

秦景正要出门,被老神医喊住。秦景对庄老先生很尊重,虽然急着出府,但老神医叫住他,他仍然过去了。他心里忐忑,是公主的身体还有什么问题,老神医不便当场明说?

“其实你和公主不必那么担心孩子的问题。”老神医看他半天,幽声道。

秦景无言,听老神医接着要怎么说。

“公主体质弱,本来就不易有孕。就算有孕,生产也艰难。你懂吧?”老神医并不跟秦景拐弯抹角,“她这两年身体表面看着好了,内里还是虚。我不建议公主怀孕,她身份尊贵,只用考虑自己的身体就行。要不要孩子,对她的身份来说,没那么重要。”

“不过秦侍卫你就不一样了,不管你因为什么理由跟着公主,如果你想要一个孩子,最好还是跟公主断了比较好。”

庄老神医从小看着公主长大,自公主生下,他就被请来平王府,专心照顾公主一个人。他陪公主的日子,比他陪自己的儿孙还要长。

老神医从来不干涉公主的私事,只是公主和秦景闹出了这样的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话说清楚。即使公主日后怀孕,他也建议流掉。

秦景有一瞬间,耳边轰鸣,什么也听不清。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听到远方隐约有人喊他,是侍卫队的同伴。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耽误了,来不及跟老神医说什么,匆匆告别。

自老神医回来,带来的每个消息,都不是好消息。

不过,那也称不上是什么坏消息。

秦景吐口气,排去心中抑郁之情:那些都是身外之事,他没那么在乎。只要公主没事,其他的都没什么。

他是喜欢孩子,他更喜欢公主和他的孩子。但如果她不能给他,那不要也没什么。他知道自己最在乎的是什么,绝不是一个孩子。

晚上,老神医开了门,看到一身侍卫装、额上有汗的秦侍卫。他站在屋中明火和屋外黑沉的边界,光和暗在他脸上交映。他语气平淡,“白天庄先生跟我说的话,我想好了。”

老神医静听。

“如果公主日后问起庄先生孩子的问题,庄先生就说是我的问题,和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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