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歧路 2(1 / 2)

在进入到那座山林之前,张嘉师对于一件事情可以说是相当好奇。

那就是稷下学宫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

那叫做淳于安的老人,在看了一下队伍当中的一个年约二十五六岁的青年女子一眼之后,缓缓说道:“左将军清不清楚战国时期百家争鸣的情况?”

张嘉师点了点头:“略有耳闻。”

在听到了张嘉师这句话之后,淳于安微微叹了一口气,在看了张嘉师一眼之后,缓缓说出了一句话:“左将军所认识的百家争鸣,事实上有很多地方都应该是跟现实有所区别的。”

“哦?愿闻其详。”张嘉师顿时对于这样的情况表示相当好奇。

这也难怪,毕竟张嘉师现在也可以说跟这些稷下学宫的人也已经算是安全了。毕竟要是位于九原郡的秦军主力部队真的是要搜捕他们,恐怕也不会这么轻松就让这些稷下学宫的人轻松逃跑。

随后,淳于安说出了很多张嘉师跟白起本来都不是很清楚的情况。

……

在战国前期,诸子百家的门派比较稀少,很多人都是比较习惯将很多理论相近或者是同出一源学派,都归纳在一起。

而在战国中期,也就是商鞅变法之后的一段时间,法家,墨家,阴阳家等等比较有影响力的门派逐渐开始分裂。以法家为主,就分裂成以李悝的理论为核心的魏国法家,以吴起的理论为主的楚国法家,以及以商鞅的理论为主的秦国法家。

当然,申不害的韩国法家,同样也相当庞大,以荀子以及韩非两人为代表的韩国法家,在很多方面的见地,并不比商鞅差。

但是很多人都习惯将两人的理论,归纳到秦国法家当中。

墨家同样也随后分裂成楚国墨家,齐国墨家,以及赵国墨家。

阴阳家则是分裂出数个学派,其中,合纵连横以及新兵家,逐渐在列国当中,比起以鬼谷门本身倾向于杂家的情况,更加受到人们认同。

事实上,与其说是诸子百家在战国当中各出鳌头,还不如说,很多国家的政策,已经逐渐被单一的派系所占有。

比如说秦国,在秦国法家的主导下,只有新兵家,农家以及连横等小数派系有着一定的分量之外,很多诸子百家的人,要么打道回府,要么只能够成为达官显贵的食客,聊以谋生。

而齐国的稷下学宫,则是相反,并没有太过明显的派系能够独占齐国影响力的情况下,稷下学宫成为了诸子百家都能够得到有效发展的区域。

当然,稷下学宫也有很多缺点,那就是出去的门生,很少会单独成为某个门派的代表。

所以,在很多时候,很多人都认为稷下学宫会演变成一个类似于杂家的存在。

事实上,情况也差不多,因为包括本来与其弟,也就是稷下学宫的山长(就是指院长)淳于越,作为稷下学宫的导师,也很难说出他们到底更加倾向于什么门派。

稷下学宫在齐国复国后不久,在齐国的君王后力主下,再次招收了因为战乱而离开的导师以及学生。

事实上,当时的齐国丞相田单,希望将稷下学宫发展为一个让齐国富强的人才培育中心,而不是再次演变成那种类似于学派大杂脍的地方。

只不过,田单虽然有大功于齐国,但是齐襄王在这方面却执拗不过自己王后的坚持。而在齐襄王死后第二年,田单就被君王后驱逐出齐国,而稷下学宫的情况也再次定型起来。

在这之后,出身于齐国的学者淳于越得到了君王后的赏识,被任命为稷下学宫教导。

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说得上到底是君王后,亦或是田单,谁对于稷下学宫的定位更加正确,但是,不得不说,稷下学宫出来的人,确实比起一家之言的学者更加适合治理发展地方,但是没有核心思想的情况下,同样也相当缺乏一定的凝聚力。

这也在秦军在公元前221年,大举进入已经投降的临淄城,稷下学宫的学生以及诸多教导迅速离散的情况当中,能够体现出来。

虽然在那之后,稷下学宫并没有被封闭,但是论规模以及很多方面的情况,根本已经再无办法跟齐王田建时期的巅峰相比。

随后的几年,看着越来越少的学员,淳于越多次萌生退意,但是其妻女以及剩下的教导,却一直支持着他。

也许,要是淳于越这个时候放弃,也许并不会面临几年之后的祸事。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那一次以方士卢生等人牵起的法师术士内乱当中,虽然说以雷霆手段平息暴动的嬴政,没有太过追究无辜人员的责任。但是将诸子百家典籍尽可能焚烧的命令,同样也成为了稷下学宫正式成为历史的导火索。

超过一千多人的秦军部队,在扶苏的指挥下,进入到已经有些荒芜的稷下学宫。

大量存放在稷下学宫的典籍,以及稷下学宫的人,被秦军集中在稷下学宫外面的空地当中。

很多秦军已经点起了火把,而且要不是扶苏早已有命令,包括淳于安在内的人,同样也免不了受一点皮肉之苦。

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作为稷下学宫的山长,淳于越不希望多年来所收集的各种典籍毁于一旦,有些典籍更加是孤本。

他哀求扶苏能够手下留情。但是他并不知道,扶苏保护他们,已经是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很多秦军的火把扔向了如同小山般高度的典籍当中,而淳于越看着越来越多的典籍即将付诸一炬,他在很多人的错愕当中,直接冲进了火海当中……

淳于安甚至还记得,扶苏伸出手,却什么都无法抓住的样子。

在扶苏的请求下,淳于安以及少数愿意跟随扶苏的稷下学宫成员,成为了扶苏的门客。

而淳于秋,当然甚至还喜欢过扶苏,要不是因为淳于越的死,说不定陪同母亲将父亲遗物送回家乡的淳于秋,会成为扶苏的一个縢妾。

命运如此使然,纵使是哀叹又有何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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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相关缘由的张嘉师,微微叹了一口气,淳于越的死,跟扶苏根本没有关系。就连淳于安自己的很清楚,扶苏能够保护稷下学宫的人不被嬴政一起下令坑杀,就是扶苏所能够做到的极限。

相比起这个问题,张嘉师随后想到了一个事儿。那就是稷下学宫的典籍当中有没有关于水利,农业之类的记录。

在将这个疑问说出来之后,淳于安沉默了一下,回头对一个青年女子说道:“秋儿,你过来一下。”

青年女子没有答话,但是还是默默地策马来到了张嘉师的身边。

张嘉师看到了对方的眼眶微红,他不明白为何会这样,但是他还是询问了一下:“淳于先生,这位是?”

“她就是我弟弟的女儿。”淳于安脸色很平静的说出一句话。

“……”张嘉师张了张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但是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事情:“淳于小姐,你知道这些典籍的内容?”

“回左将军,淳于秋自小喜欢看这些书籍。若是左将军有需要,淳于秋自当誊写出来。”淳于秋的话,让张嘉师认识到什么叫做牛人,最起码,能够有这么强的记忆力,不是牛人还是什么?

他随后点了点头,伸出了自己的手:“既然如此,那就拜托淳于小姐了。”

当然,张嘉师似乎忘记了一个事儿,他在喜悦当中,似乎忘记了一码事,那就是现在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这种握手的礼节。

而且,男子向女子伸出手,在这个时候,在某个意义上,是求欢的暗示。

“笨蛋……”白起直接在张嘉师的脑海中嘀咕出这一句话。而张嘉师在这个时候,才想到了自己这样的举动确实是很失礼。

收回了手,尴尬的摸了下鼻尖的张嘉师,不知道他该说些什么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张嘉师突然感觉到一股很强大,但是说不上让他觉得舒服的力量,弥漫在这个树林的外围。

“这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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